八十二

“那个、跟在夜天阁主身边的人吗？我记得她。”不明白妹妹为何会突然提到此人，库洛诺深吸了口气缓下情绪，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她为了帮助菜乃叶杀掉杰尔，以自身做饵，又受了他一爪，身受重伤，可她强撑着一口气，求菜乃叶将她送回疾风身边，这件事，守义哥哥也是知道的。”顿了顿，菲特的声音愈见轻柔，却偏偏让在座的三人都听得清，“那个时候，琳芙斯看疾风的眼神，非常、非常不舍，没有难过，没有痛苦，只是、不舍……我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是那么难得的事，哥哥啊，有些事，错过、就过了。”

库洛诺胸口如遭重击，跌坐回椅子上，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模糊起来。——“喂，不可爱的库洛诺，你不要老是板着脸嘛，来，笑一个。”似乎有一个活泼的身影，渐渐鲜明。——“我拒绝，还有，不要在我的名字前加形容词，我是……”——“是是是，你现在是哈拉温家的家主大人嘛，被人听见超没面子嘛。不过说真的，以后有了小孩，也像你这样可就糟糕了呢，恩！”“两个人在一起，是那么难得的事。”啊啊，是的，那是一段温暖又美好的日子，一直埋在库洛诺的内心深处，不论如何刻意地想遗忘，都……——“真可惜，好想看看，小孩，会不会……”——“艾蜜，别这样对我……艾蜜？艾蜜！艾蜜！”是了，忘不掉，那个时候的自己，刚刚失去了母亲，为了努力挑起家族的重任，成为配得上哈拉温这个名字的家主，他从来没有时间好好对待她，可她只是在他身边默默陪伴，支撑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他对自己说不要紧，等到以后，等到以后……“哥哥啊，有些事，错过、就过了。”看着自己妹妹和菜乃叶站在一起，她们牵着彼此的手，对视中无限情意流转，仿佛那一刻便是地老天荒。

若是、少了一个人的话。——“真可惜，好想看看，小孩，会不会……”若是、少了一个人的话……——“哥哥啊，有些事，错过、就过了。”曾经不是在心中发过誓，只要菲特幸福地笑着就好了吗？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命运无常，明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能找到一个相知相爱的人是那么的难得……两个人能在一起，真得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事……

心口一阵刺痛，库洛诺的眼倏然眯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疲惫地挥了挥手，库洛诺起身回了自己的书房。

“库洛诺兄，我看你下午脸色不是很好，你没事吧？”到得晚间，石守义便来书房寻库洛诺了。库洛诺背负双手，出神地看着窗外刚抽芽的柳树，桌上的饭菜分毫未动。“库洛诺兄，你……”石守义刚想劝库洛诺多爱惜一点自己身体，却听到他叹了口气，有些迷茫地道。“守义兄，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呢？”石守义心中震惊，脱口道：“库洛诺兄，你怎么会这么想，那女人对你使了妖术吗！”“妖术？哼，怎会呢。”皱眉不满地哼了一声，对石守义的说法觉得荒唐，库洛诺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以前，发生过一些事……那个时候我发过誓，一定、要让菲特可以幸福地笑着，而现在，我所作所为是否已违初衷呢？”“库洛诺兄，话可不是这么说，那个女人满嘴胡说八道，怎么连你也被她迷惑了呢？”石守义又急又气，若库洛诺都站到菜乃叶一边去，他可更没理由阻止她们两了。“那按你说呢。”挑了挑眉，库洛诺转回身坐在书桌旁。石守义走过去，双手撑在书桌上，紧紧盯着库洛诺道：“那个女人自己无所谓，菲特一个女孩儿家，若是传出她与一个女子有了不伦之恋，就算她现在说无所谓，不在意，但是人言可畏呀，出个门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的，还让她怎么做人，难不成一辈子躲在深山里吗？照我说，不要再让菲特接触那个姓高町的家伙了，甚至、杀了那家伙！”库洛诺闻言眯了眯眼，冷冷地道：“守义兄，别说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就算我配合你这么做，带给菲特的会是怎样的伤害，你心里还不清楚吗？退一步来说，就算这些都不考虑，你就那么有把握打得过那位高町族长吗？”“我！”我当然，很快就可以……“……我明白了，那么，告辞了。”石守义一抱拳，库洛诺挽留的话还未说出口，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奈地看着洞开的房门，库洛诺除了叹息还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