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标题

作者:Lord_Skull
更新时间:2012-08-25 14:23
点击:460
章节字数:5277

举报章节
选择正文字体:

本帖最后由 Lord_Skull 于 2012-8-31 04:31 编辑


沧浪剑歌


竹林萧瑟,间杂一二落子声。

棋盘上的局势十分胶着。

“初音使君的女儿,大约今日会到。”紫发男子执黑子,已沉吟半晌。

他对面的樱发女子却只微微一笑,催促对方快些落子。

“初音使君死的冤呐。全家充官,被歹人害于押送途中,只逃得这个独生女儿。”

似是感叹,樱发女子摇了摇头,却只是注目棋局。

“流歌,使君的发妻与某有恩。为兄卧病,替某走一遭如何?”

终于抬眼,被称作“流歌”的女子长笑一声:“果然如此。此路多艰,兄长确却是行不得。只是某只懂些医理药术,只怕拖累行程哩。”

“流歌不要推辞……”

正话间,远远地传来一阵銮铃与马蹄声。

“说曹操,曹操到。”流歌拂了残局,将兄长扶起来,望向林间。

来者驰至房外栅栏,下马跪拜。她跨把障刀,绿色头发,作男子打扮,生的却是女子般的清秀。

“儿乃江都初音使君之女,初音未来。久闻乐步兄侠名,特持母上大人遗物来拜。父上大人只嘱儿投君,一切见君自知。儿愿闻前后底细,报此家仇。”

“仆落难当死,蒙令堂相救,合当舍命相助。奈何染疾……”

“某愿伴小娘子走一趟京城。”流歌兀地笑了,“某,流歌是也,虽不通武艺,医术却在江湖上算是有些名气。”

眼前之人涵满泪的绿眸中燃着让她兴奋的复杂情绪。



企图独揽朝政的权臣始音海人,将与他对立的刺史除掉了。在流歌看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而又无趣。让这个只有游侠脾气没有侠者风范的女人在意的是未来。

染上了仇恨的无垢魂灵,将她深深地吸引。



拾掇停当,歇过一晚,二人便速速上路了。

未来身为逃役之人,地方上还在捉拿她,权臣的爪牙也在寻她,不敢走官道,只好绕行小路。

“郎君有何打算?”未来扮作男子,流歌自不好以女子称呼。

未来斜了她一眼:“复仇。”

“呵。某且问郎君有何计划。”

“速至京城,伺机杀之。”言语间颇有不屑。

“好大口气。”流歌失笑,一夹马,驰至未来马前,“不说其随侍甚多,恐怕连面都难见哩。少年人,行事还是谋划周全的好。”

“有何见教直说便是。”蹙起眉,未来收了收马刺,将目光转向没有流歌的左侧。

“看郎君的置办,莫不是要走旱路?身为江都刺史之子,郎君该知道水路的便利。”

虽是深冬时节,地处江南的邗沟也不会结冰。

未来愣了一下,转过头,上下仔细打量了流歌一番。

“言之有理。”



扮做商贩避过搜查,顺利找到北上的船,混在几个客人里,未来稍稍放了心。

运河水面十分宽广,风浪亦是恰好让人诗兴大发的程度。

“玉帛干戈皆尘落,前朝梁栋几人归?空余锦帆乘风过,不见君王步辇回。”

将咏毕,耳边忽闻和歌之声:

“三千里碧波琼澜,九十载翻覆春秋。今吾辈逍遥江上,君不见人去事休?”

流歌站在船头,睨视水波,未来看去时,正对上回眸一笑。

那不羁的笑容让未来恍了神。

“少年人不要尽叹些旧朝事。”流歌视线飘远,落在未来身后的某个位置,眨了眨眼。

未来一愣,随即向前一跃。抽刀回身,正看见几个客人倒在地上,而自己刚才站的位置立着一个十分高大的执刀汉子。

大意了。

那汉子见她躲闪开来,也略微一愣。随即周围的船工都围了上来。

未来见他们都有刀仗,不敢大意,仗着手中刀好,只是腾挪躲闪,寻着对方破绽。

几合之后,几人中唯有未来身上没有带彩。但为首的汉子却并不见惊慌。

未来正渐取攻势,却见那人兀地一闪眼。船只忽如经急风骤雨般晃起来,未来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船上,顺势一滚,才勉强避过致命伤。

“这样可不行哦。在对方的战场上,得速战速决才行。向旁边些!”

“什……”虽不情愿,未来还是照做了。

一阵辛辣味道过后,耳边传来一声声惨叫,手中的刀被抽走了。

惨叫平息。



“唔!呃……哈啊!衣服……不要再往下褪了……唔!”

细瓷般的白净肌肤沁出细密的汗珠,随着身体的震颤,散落在席上。

与强忍的呻吟相对的是愉悦的调笑。

“某会尽量轻一些,小娘子不要乱动哦,会伤到的。”

手上略一用力,未来竭力憋在喉中的呻吟便涌了出来。

“啊!流歌……唔!”闭上翠眸,未来咬住牙不让自己叫出声。

“行了,马上就好了。”小心地在处理完毕的伤口上缠好绷带,流歌自己也松了口气,“难得未来这么好的耐性,这种药男子也难忍受呢。”

流歌手一松劲,未来便颓然倒了下去。原来是晕过去了。



拖着未来,费了好大力气才上了岸,又费尽口舌借宿在江边人家,流歌此时也相当疲惫。

但睡意却迟迟没有袭来。

抬起手,无论怎样搓揉指尖,肌肤相触的感觉也没有丝毫消退。

那人正在自己身边,睡得安安稳稳。烦躁地转过身去,依旧能听到轻浅的呼吸。

一夜无眠。



未来有一处伤在腰上,骑不得马,也禁不住江上风浪。幸而已经出了兖州地界,少了官府盘查,走的了官道。雇辆马车,脚程也算不错。

太平时节,倒是没有什么强人剪径,虽有哨吏聒噪,二人却到也不在意钱财;只有那等乡里无赖,有二两闲钱,招了些帮衬,惹事生非。

至东都时,天色已晚,二人过了宿头,城门又关了。当时未来的伤在流歌的照料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骑马也没有什么顾虑。两人骑着马绕去了周围的村子,正在村口遇上一簇打猎归来的骑马少年。

驱马近前,为首的少年赤着膊,一身花绣,绰一杆钢镖梭。见了流歌,便丢了魂似的恬着脸蹭上去。

“娘子真是好颜色……”那少年抬手欲近流歌。未待流歌有所动作,先被未来的刀鞘拍开了手。

“尔乃何人,胆敢扰某好事!”那少年十分羞脑,端起了镖梭,身后的帮闲也团团地聚上来。

“尔等鼠辈,某还不放在眼里。”未来将马横在流歌身前,虽未拔刀,却已是宝刀出鞘的凌厉,“那汉子敢与某过两合否?”

“小郎君但输了且不要喊阿娘!”见未来体型单薄便把她看轻了,那少年一心想在流歌面前羞一羞未来,一声吆喝,拧着镖梭直刺过来。

冷笑一声,未来憋着力气,将那镖梭使劲往外一磕。未来手中刀是初音使君着良匠精心打制而成,较普通障刀锋利三分,也厚重三分。那少年顿觉双臂酸麻,拿不住镖梭。就他吃惊之间,未来刀背一扫,欲将他打下马来。就此时,未来忽然听见脑后一声弓弦响,随即便被什么东西扑下马去。

一只短箭正从未来刚才的位置经过,射中了那文身少年。

身后五六个看热闹的汉子忽地自腰中抽出匕首,也不言语,直向二人这边扑过来。那几个人虽身着便服,但身架步法十分不凡。

未来一跃而起,将流歌护起来。近一季的相处让她知道,这女人当真一点武艺都没,只有一手精妙无比的医术。

“这些人身手了得,不是寻常府兵能比。应该是始音海人豢养的死士。”流歌蹙起眉,眼波流转之际,便将前因后果猜了几分。

那伙帮闲少年见那少年受伤,几个亲近的急忙上前看顾,其他的冲着那几个壮汉围了过去。

流歌心意一转,计上心来,朝未来使个眼色,翻身上马,箭似的逃开了。为首的壮汉一愣,招呼一个手下,急忙去赶流歌。流歌的马已经跑起来了,哪是凡人脚程能跟得上的,但那为首的汉子只是一命死追。

未来明了流歌心意,退几步,横刀吐个门户。待众帮闲驰至身前时,忽地揪住一个少年坐马的马鬃,翻身上马,将那少年推下马去。

未来顺势用力拉住缰绳,那马人立而起,在原地打个旋,撒开蹶子追流歌去了。未行几步,脑后又一声弓弦响,未来挥刀扭身,那短箭却正好射中右臂。

忽听一声呼哨,转头一看,那些壮汉也抢到了马匹,向这边赶了过来。流歌也拨转马头,向这边来了。

见流歌近了,未来将刀换至左手,跳下马来斗那两个追流歌的汉子。为首的汉子将待举刀,忽地手臂一顿,露出个大破绽,被未来一刀砍翻在地。

原来流歌不仅精通医术,亦略通暗器,虽然力道不甚足,却十分精准。方才一支钢针正中那汉子穴道,才使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旁边跟来的汉子大吃了一惊,听得背后马蹄声近了,心中又慌张一分。本来匕首对障刀便见劣,现在那汉子手中章法全乱,全无招架之力。虽然未来左手力气较小,刀法也略生疏,亦没两合便将其剁翻在地。

此时那四个壮汉骑着马正赶过来。还未靠近,胯下马忽然失了前蹄,将马背上人摔在地上。那些汉子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赶到近前的未来取了性命。

流歌先前在地上撒了些小蒺藜,未来跳下马也正是这个道理。

背后放冷箭的汉子被陆续赶来的庄客团团围住了。二人也顾不得伤,急忙上马,向洛阳城去了。



待二人到了城外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将勒住马,流歌一转头,发现未来虽是端坐的姿态,身形却十分不稳。心中一紧,流歌急伸出手臂,未来正好倒在怀中。

急忙查看,原来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流歌小心地扶着她,驭着两匹马,走到瓮城根,将她扶下来,平放在地上。

两边都是些误了时间的客人,虽有避嫌,但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撕开衣袖,便见那短箭的箭头深没在臂中。固定了手臂,流歌咬咬牙,将那箭拔了出来。

“啊!……”未来猛地一震,醒了过来。流歌定睛一看箭头,出了一身冷汗:不大的箭头,两侧竟是两排密匝匝的倒勾。

急忙点了肩侧的穴位,暂且先止住血。幸而那箭头上既没有毒药也没有铁锈,不用再清理伤口。

“流歌。”颤抖的声音带着些鼻音,未来望向流歌的眸中满涵着泪。

“某、某在这里!”流歌控制住手指,不让它发抖,心中已是波澜万丈。

终于包扎完毕,流歌松了一口气。暮冬的天气,未来失血很多,不能受寒。尽管周圈的客人都在看着,但流歌也不是拘于俗流之人,只管将未来揽在怀里。

“我想阿娘了……”将脸埋在流歌怀中,未来小声说。

流歌对未来之母也有些耳闻。叛逆的将军之女、呼风唤雨的江湖豪侠、温婉和善的刺史之妻,她的每一次转变都让人意想不到,她短暂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

“未来的武艺都是阿娘教的。小时候一顽皮,阿娘便让未来扎马步。阿爷说比让未来背书还管用。”啜泣着的叙述中带着浓浓的鼻音,未来拉着流歌的前襟,微微蜷缩起身体。

流歌抬起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揉了揉未来的发顶,将她拥紧了。

一路走来,流歌几乎都忘了未来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灭门的仇恨与痛楚,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

“流歌,未来报了家仇,该去哪里?”

流歌默然,半晌才答:“去阿兄的竹林如何?今实非虑此事之时,娘子当以报仇为重。”

未来的眼泪自眼眶中溢出。她一边啜泣着,一边将脸埋进流歌前襟。

“流歌愿与未来住一起?”终于,闷闷的声音自流歌的胸前传来。

“荣幸之至,”流歌的声音不自觉地轻松起来,“不要想了,未来快休息吧,明日还要进城购置些药哩。”

怀中之人乖巧地点了点头。听见她呼吸渐匀,流歌呼出一口气,亦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未来有些发热,伤口处有些红肿。流歌弃了马匹,买了一辆车子,将未来载进城中。

找了住处安置下未来,流歌将头发扎成男式的发髻,戴个毡笠儿,稍微遮掩了引人注目的面容,上城南买药去了。

药铺里,那掌柜正跟一个贩药的客人说话。见流歌来了,那老板只招呼一声徒弟,并未多理她。

流歌心中好奇,便凑上去听。这一听之下,竟听得一个大消息。

为何偏偏在这东都洛阳城外遇上始音海人的爪牙,原来是他回祖籍东都祭祖的缘故。

大约是哪个重要的族祖过世,始音海人亲自自京城赶回来,主持他的葬礼,顺便也做一场法事,祭拜先人。

时间就在两个月后,地方取在附近名山的大刹里。

流歌扔下一个大银子权当货资,急忙赶回了投宿的客栈。

在未来伤好之前,不能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连续观察了始音海人近一个月,流歌不得不承认在城内刺杀他是不可能的。不说身边护卫众多,零散在街上的死士也不少。而且始音海人压根不出他的仆射府。仆射府外墙甚高,外面还有军士护卫,潜入府中亦不可能。

城内袭击无望,二人便将住处挪到了那名山脚下香客常住的客栈。未来的伤好的很快,两人不几天便将山上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那寺院建在山腰上,既与俗世有所分隔,又不至于与山下来往不便。到那寺院只有一条直通向后山悬崖的路。

截止寺前,路都相当宽阔,无法埋伏。

只有事先埋伏在寺院的大殿内,才有完全的把握得手。

但是该怎样逃走?

“声东击西。弄些乱子对某不过折草之事。”见流歌并不为此忧虑。未来也就安心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只是反复讨论计划,直到行动前两日。



傍晚时分,未来寻流歌吃晚饭不着,着人打听,方知是在后院。

仲春之际,正是樱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流歌斜坐在树下,捏着酒杯,神色怃然。

“这是怎么?”慢慢走上前,未来俯下身查看流歌的状态。

面色绯红,仿若桃花,显然是醉了。

“奴……美么?”流歌突然说。

“很美。”不知她为何变了口癖,未来只道她醉了说胡话。

流歌盯着未来的眼睛。蔚蓝的眸子中满溢未来从未见过的光彩。

“喜欢奴家否?”摇晃着支起身,流歌抚上未来的脸颊,缓缓贴近。

四目相对。

“我等皆是女子,怎么能……”

流歌咬住了未来的唇,打断了未来慌张的斥责。

未来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中完全不知所措,只任由流歌侵入,直到某种略甜腻的温热液体滑入喉中。

“咳……这是什么!?”未来扼住自己的脖子使劲咳嗽,那东西却怎么也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流歌垂下眼帘。她拽起未来,顺着客栈后面的木梯回了卧房,一把将她甩到床上。

她盯着未来,取下了头上的首饰。长发散落,直垂到脚踝。微微拉开前襟,唇角扯出难看的笑,流歌凑近未来,将脸埋到她的颈窝里。

“郎君……”拉起她的手触碰自己的锁骨和脖颈,流歌的声线越发沙哑低沉。

怀抱为君赴死之心,但愿在终末之前明确心意。

未来惊觉自己身上泛起了奇异的热度。

“但莫相负。”

略一对视,唇片再次相触;借着药力与酒劲,只愿将对方全部占有。



朦胧中发觉身边没有了惯常的温暖,流歌自沉眠中惊醒。

果然,那人不在房中。只裹了被单便急赶到窗前,马厩中的某个位置已经空了。

她走了。

颓然跪倒在窗边,视线渐渐模糊。

泪水断线的珠子般落下,在木制的地板上洇开一块块暗色的斑痕。

拥抱与触碰的感觉,几乎闭上眼便能寻回。

仿佛要将那种温暖的感觉自身上祛除般,将长指甲深深抠入裸肩。指甲顺着手臂划下,最终折断在血肉中。

唯闻蜷缩于角落的压抑的啜泣。

夕阳西堕,朝阳东昇。

整整一日未曾活动的关节变得有些僵硬。流歌蹀躞着挪到铜镜前——

散乱的长发,几乎要将整个人包裹住;干枯的血在手臂与侧身画出歪歪扭扭的意味不明的痕迹,肩头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以及遍布全身的指痕与齿痕。

狼狈不堪的昏黄的影。



约好的潜入时间已经过了,她应该已经在寺院大殿埋伏好了。

轻易就能得手。然后要么死在寺中,要么……

流歌多买了两匹马,绝尘而去。



自昏迷中醒来,先入眼的是一片樱绯色。

“流……歌?”

那人不答话,只是杵在那里。

眼前的影晃动着,总也聚不成形。身坠悬崖,自觉已死,未来只道这是到了地府奈何桥头,也未做深虑,直将那人当成了孟婆。

“不要,不要忘却……

“此生负她,来世定要做男子,定要,娶她……”

“既知如此,为何要走?”那人的声音出奇的不稳定,仿佛在啜泣。

“儿乃有罪之人,若强要在一起,只会拖累流歌罢了……”

面颊上传来熟悉的微凉触感。

“痴儿……”

温柔的指尖与泪。



自那日崖下逃得性命已有月余,二人一番舟辑劳顿,辗转回到了乐步所隐居的竹林。

闭口不提旧事,未来在流歌的照料下很快就回复过来。

流歌却渐渐不怎么到未来这里来了。倒是乐步,常常来照料,偶尔带些东西。

未来问乐步流歌的去向,乐步也只是笑而不语,弄得未来心神不宁。

直到某日,乐步带来了一个木函。

“江湖中人不懂什么礼数,阁下海涵。”

颤抖的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那精心雕琢的黄杨木信函。里面是两封书信。

“三月十八,流歌顿首顿首。虽别无三日,慕君益深。因仆之失,阁下见创,惭馁之情,非见戮无以谢矣。日月便至,愿敬德厚,谨遣白书不具。巡音流歌顿首顿首。

“流歌白:江都初音刺史长女未来,久闻淑名。谨因布衣巡音流歌,敢以礼请。巡音流歌白。”


=E·N·D=



我要打赏

打赏请先登录

粉丝排行

您目前的粉丝值是:-
排行是:-
打赏动态 更多
  • 还没有打赏记录
没有找到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