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unner1987 于 2011-6-30 12:44 编辑
Mother, I Miss You
－－－－－－－－－－－－－－－－－－过去的始末－－－－－－－－－－－－－－－－
“理科生怎么对冗长历史感兴趣……”乐合无力地翻着孔亮的宝贝疙瘩，昏昏欲睡。
“数理化永远都是一个答案，历史可不一样……你应该像我一样对生在这个文化悠久的国度自豪！她是最……不可思议的小说！你一定会迷上她的！”孔亮像往常一样，慷慨激昂地用理科生晦涩的语言向新婚妻子传达自己的理念。
乐合似乎根本不在意丈夫的声音有多大，只是慢悠悠地站起来，突然转身把史册砸在桌上，用一个更科学高效的方式把丈夫吓得灵魂出窍。
而且一波未完一波又起。
“我想要个孩子。”
孔亮被彻底击垮，完全不顾男性自尊呜咽起来，“孩子……要很多钱，我家里……”
“没关系，我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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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潋睁开眼睛，看看表，自己已经睡了快半小时了。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
“妈妈，吃饭啦～”
……
“妈妈……妈妈？”
乐合直直地盯着女儿，“什么时候进来的？”
“张姐刚走的时侯啊。很晚了妈妈……”
“工作时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可是妈妈，已经午休了，都快一点了，老是不准时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
乐合不再理会她，埋头于工作。
乐潋在地上发现了手机残骸，找到了妈妈心情这么差的原因。她默不作声地拿出饭盒，尽量轻地把餐具一样一样放好，还有特意准备的清火淡茶。
“你很闲吗？你在上班的时侯也是这个样子的吗？”餐具清脆的碰撞声让乐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不理解一个处在事业巅峰的社会人为什么会执着于一张几块钱的结婚证，也不能接受曾经属于自己的她某一天成为别人的得力助手，去取悦自己以外的人。
“妈妈，饿着肚子效率很低的，吃饱了再看吧。”
乐潋找准了要害，乐合皱着眉离开座椅。
“下次不要弄这些鱼虾类的，真麻烦，我给你个号码，这家有那种全弄好了的海鲜饭。”
“唔嗯！我剥好了给您！”乐潋摇头晃脑地剥着一只大虾。
女儿对自己语言的曲解让乐合极度不满，家长作风全开。
“你这么大了就不能学会花钱去外面吃饭？整天窝在家里搞这些，跟那些不去工作的家里蹲有什么区别。青春都被你浪费了，你跟孔亮一样没出息，早知道我真该生个男孩！至少男孩像妈。”
“妈妈～”
乐潋把最后一只拨好的虾肉放进饭盒里，擦擦手站起来。
“妈妈我就先走了。空调我就关了，老开着不好。”
“你今晚加个班把我发的邮件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去财务。”
“那助手怎么办？”
“让小姚来做。”
“可我、我很多还想跟您学习……”
“没什么好学的，快去吧。”
乐潋拿出一个贮存盘，搁在茶几上，“张姐走前给我的，她说对您会有用的。”
“你等等。”
“怎么啦？”
“浅航去过你那了？”
“昨天我们在一起吃的饭。”
“真难得。”
“妈妈，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知道张姐是关心我的，我会想念张姐的。”
“没事多想想业务。”
－－－－－－－－－－－－－－－－－－过去的始末－－－－－－－－－－－－－－－－
乐合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乐潋离开教室，把她塞进黑色轿车的后座。
“你们老师平时上课也这么悠哉？”
乐潋把安全带的搭扣送到妈妈手里，“啊？”
“我完全浪费了一个小时，光听你们的校长像七点钟的新闻一样夸完教育夸学校，然后换你们的老师再夸上一遍，最后是学生代表，真不知道你高中毕业会是什么样子！外交发言人吗？”
“课教得还是挺好的……”
“明天开始你到浅航家准备外语考试，年内送你出国。”
乐潋一路擦着眼泪回到家。
孔亮提着喷壶跑出来一看，一个泪汪汪一个气鼓鼓，大惊失色。
“孩子怎么了？闯祸了？老师批评她了？”
谁知道乐合一个太极推手，矛头直指孔亮。
“你看看你这个死样子！”乐合把皮包扔到沙发上，“你整天跟那些老头子窝在一块儿提前退休了是吧？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要出国的吗？论文呢？”
孔亮赶紧把包给她挂衣架上，“写好了。”
“我看看？”
孔亮觉得夫人这边问题比较严重，立刻把打印稿找来，双手递上。
“给我看干什么？”
孔亮看乐潋红着眼睛回房间，又觉得那边也很棘手，一急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你、你说要看的啊！”
乐合昂着头，眯起眼睛来看他，“吼啊，接着吼啊？吼完你那些偶像就能从史册里跳出来帮你把论文活字印刷了再出版是吧？”
“不跟你说这些，孩子怎么了？成绩没关系的她还小……”
乐合笑了两声，拿上车钥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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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Fruitless Love
乐潋很讨厌二楼，那里又热又吵，全都是衣冠不整的禽兽，更重要的是，妈妈宁愿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的男人身上，也不愿和自己去喝杯茶。
但乐潋依旧拿出最迷人的笑容。
“您找我？”
乐潋几乎是满怀敌意地把小姚手上的水瓶抢过来，递给大汗淋漓的妈妈。
“年轻人不要整天呆在家里，多出去运动。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体弱多病，也不允许她面对丈夫的拳脚只能哭哭啼啼。”
乐合把护具摘下交给女儿，“让我看看你的野心。”
乐潋微笑着推开，“公司给报销医药费的话。”
乐潋没有给人误会这句话的时间，就用眼花缭乱的招式把妈妈的私人教练扔出了窗外，楼下传来车辆警笛大作。
乐潋伸平手臂，张开五指，向围观者证明手里没有机关，然后走到姚心语面前。
“姚小姐我现在告诉你，军队早就不是什么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守护神了，你们崇拜的电视上的那些帅气男兵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包房里欺压女性的恶臭官僚中的一员。政治家们夸夸其谈，背后则把复原问题扔给地方。你也亲眼所见，所谓的特种部队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下次，就算花瓶也要找好看一点的，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泥瓦罐。”
乐潋扔下吓得两腿发软的姚心语，换上天使一样的笑容转身面向母亲。
“何必聘那种装饰品呢？健身教练的话，我是很乐意呀。”
乐潋毫无保留的卖力表演就换来了妈妈的三个字：你过来。
乐合把自己摔在转椅里，不耐烦地敲着桌上的报告。
“怎么搞的，你是让我今天一整天都盯着这些图表吗？你的职责是什么？我送你去国外是拍功夫电影去的？我们是高级公民，下贱的事情自然会有低等生物去做。还有，你给我看1234干什么？我要看到我们的战机在第三世界国家上空狠揍那些样子货，我们的装甲车把那种驾着机枪的皮卡碾成纸片！”
“我、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把握，就给您……”乐潋紧扣着十指，整齐的指甲在皮肤上刻出了血痕。
“那我就有把握了？我是那种能变成乌鸦的先知吗？”
“对不起对不起……”乐潋胡乱拾起桌上的文件，“我今天会把它弄好的……”
“不用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乐合弯腰去翻抽屉。
乐潋把文件夹藏到身后，很宝贝地护着。“我可以弄好的，今天我会加班的，实在不行我求她们宽限几天……不，一天就好……不要、我不要再调去其他部门了！”
乐合停下手上的动作，侧着脑袋斜视她，“我破例工作时间做一回你的母亲。乐潋你听好了，换了其他企业，员工拒绝人事安排可是要走人的。”
乐潋不吭声了，把文件夹挡在身前，心灰意冷地等着上司的命令。
“肯听我说了吗？”
乐潋费力地点头。
“这个先别管了，有时候刻意的敷衍可以让别人感到紧迫，从而自己占据主动。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去趟国外。”
“好的。”
“回来。”
“是。”
乐合把自己家的钥匙扔过去，“帮我也准备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乐潋站在妈妈崭新的屋子前。这间代价高昂的别墅内部像样板房一样整洁，乐合甚至连打电话让助理去买一套家具的时间都舍不得。不仅因为使用频率不高，而且这房子本身就是新的。因为原本就是买给乐潋的。
－－－－－－－－－－－－－－－过去的重聚－－－－－－－－－－－－－－－－－
孔亮笑着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永别，乐潋风风火火地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八小时的忍耐，那个全国人民都耳熟能详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空港，举着写有自己名字画板的是一位眉目清秀的男人。
乐潋告诉自己妈妈已经不方便出现在公共场合了，她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巅峰。
乐潋幻想了很多和母亲重聚的场景，但她没有考虑到成功人士酷爱迟到。
当她被电脑散出的热气弄醒时，看不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脸，但却很安心，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母女俩都是合着用同一张书桌，妈妈专注地写论文，电脑的热气就直接吹在自己的脸上。
“妈妈……”
手提电脑的屏幕后面传来让她热泪盈眶的声音。“路上累了吧，再睡一会儿，我还有一点就好了。”
“恩……”
“妈妈……”
得不到回答，乐潋惊恐地四处寻找。
那个人正站在玻璃幕墙前，傲慢地俯视着这个城市夜晚的愚蠢。
让乐潋欣慰的是婚姻的失败对母亲似乎打击不大，她更加美丽了。也许在这个古老国度的文化里，离婚会给妇女扣上不道德的名号，但乐潋知道那绝不会是自己的妈妈，事实上乐潋觉得妈妈天生就是属于自由的。
“妈妈，这里好亮，我们两个人去窗边那个安静的角落好不好？”
乐合关上电脑，清秀男人及时出现恭恭敬敬地替她收下。
“你必须要适应成为焦点，你会享受这一切的。”
乐潋惊讶妈妈竟然比她这个在国外生活了五年的人还要懂得西餐礼仪，更是用流畅华丽的小语种和侍者交流着。
乐合将一个小盒子放在餐桌上，那一瞬间乐潋几乎要以为盒子里面的是戒指。
“你放弃了西方优越的制度，这套房子就当作给你的补偿，但你以后要用自己的手去挣到更大更好的。”
乐潋重整旗鼓，她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我还是想住我们以前的房子……”
乐合想了想，“也有道理，你没有驾照的话那边比较近。这个星期没有时间了，我下周去把东西搬出来。”
有时候乐潋几乎能体会到父亲忍耐了那么多年为什么最终还是签了字，但她不会像没用的父亲那样孤独终老，既便这么多年过去母亲依旧不理解孩子想和自己在一起的心意，但她还有血，她是母亲的一部分，她想把失去的光阴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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