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信徒，从哪里去找这一千万信徒呢？更何况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钟灵雨独自在发愁。
“不好意思，虽然不是故意听到你们谈话的，但是，‘一千万信徒’是怎么回事？’”陶梦瑶的影像趴在手机屏幕上好奇的问。
她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钟灵雨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陶梦瑶已经变成了电子幽灵，寄居在她的手机上，任何有电子设备的地方都可能有她的身影。
以后还要不要随身带着手机了？谈重要事情时要不要把手机藏起来？钟灵雨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现代人的生活几乎是离不开手机的，之前在她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件事情时，已经被动暴露了不少隐私。并非是她不信任陶梦瑶，而是她还没有对陶梦瑶信任到什么都可以告诉她的地步。
“嗯……你已经知道星言和幼红都是神的事情了吧？”钟灵雨仔细斟酌着措辞问，毕竟这个已经算是完全公开的情报了。
“知道知道，虽然一开始还很吃惊，但是仔细一想，连我死后变成幽灵这种事情都发生了，那个这个世界上存在神，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陶梦瑶说。
“我们曾经跟星言的母亲打了个赌，如果一年之内星言没有达到一千万个信徒，那么她就要回去。”钟灵雨说。这件事情就算她不说，以后也会被人知道，还不如主动提出来。
“唔……灵雨，这个‘信徒’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信徒也可以吧？比如说幼红的粉丝也可以算作一种信徒？以星言为原型的作品粉丝也可以算一种信徒？”陶梦瑶仔细思考片刻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钟灵雨惊讶道。
“嘻嘻，我猜的。以幼红那样的性格，不可能会主动提出去当爱豆讨好人类，再联想到她神明的身份，那么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她在通过这种方式收集信徒。灵雨，收集信徒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吗？比如说，会增强力量什么的？否则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陶梦瑶问。
“不，这只是她母亲的一种……考核方式罢了。我也不太清楚。”钟灵雨含糊其辞道，关于这点，她做了部分隐瞒，同时她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从幼红刚下凡时的情况来看，神明并非没有信徒就没有力量，那么星言母亲让星言收集这些信徒的意义何在？甚至为此还剥夺了她的神力，让她的力量与信徒挂钩。
“那么你要加油啊，我看你的小说订阅量已经涨到28了，离一千万很近了。”陶梦瑶将她的小说封面贴出来。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是在讽刺我吗？自从星言知道后我都不好意思写了。”钟灵雨老脸一红。
“别啊，我还等着看结局呢。好啦，不开玩笑了，关于这件事，你完全可以找司主帮忙啊。”陶梦瑶说。
“雅丽姐，她会帮我这个忙吗？”钟灵雨疑惑道。
“灵雨，司主她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重视你。而且，我觉得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让会让神欠她一个人情的机会。去试试吧，反正你现在已经算自己人了。”陶梦瑶说。
……
“所以，要去找张雅丽帮忙吗？”钟灵雨去找星言征询意见，在谈话前她特意把手机放到了别的地方。
“嗯……”星言思考片刻忽然问道，“灵雨，你觉得张雅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钟灵雨一愣，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对她的了解还不太深，只是觉得单纯用一个‘好人’或者‘坏人’来形容一个人，未免都太过片面。可以肯定的是，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她必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有城府。但是从她对我们表现出来的那一面看，算是个好人。”
“是啊，单从她协助我们从乐土里救出那几万人就可以看出来，她并非什么恶人。可是，就连她的养女都未曾真正了解过她。”星言闭着眼睛思考片刻，忽然又问，“灵雨，关于子禾，你怎么看？”
“我绝对对她没有任何别的想法！”钟灵雨急切澄清道。
“不是这个，关于她的双重人格，你怎么看？”星言扑哧一笑。
“双重人格……”钟灵雨思考了片刻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认识双重人格的人，听说在心理学上来说，两种不同的人格就算共用一具身体，其实也算是两个不同的人。那么从灵异角度来看，双重人格的人会不会有两个不同的灵魂？”
“就算是一对夫妻共住一个房子，那个房子也只能有一个户主，而身体，就是那座房屋。至于多出来那个人，无论是暂住，还是常住，只要房子的主人不同意，随时都可以将他赶出去。”星言说。
“我明白了。灵魂是具有唯一性的。子禾自己也说过，我们最初遇到的那个她已经彻底把‘房屋’的拥有权让给她了。”钟灵雨有些遗憾道。虽然她也有些怀念最初遇到的那个寡言少语且单纯善良的子禾，但是后来那个能言善道，处事圆滑的子禾她也已经习惯了。
“我们……真的知道房子的真正主人是谁吗？”星言忽然有些意义不明道。
“不管怎么说，我还欠子禾一个答案，她当初拜托我调查的一些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她，但是我觉得不是现在这个子禾想知道的。”
……
“一千万信徒？可以啊，我很乐意帮你们这个忙。”张雅丽果然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而且，不需要神尊抛头露面，我不会让她去做主播或者明星之类需要哗众取宠的职业。”张雅丽善解人意道，大大打消了钟灵雨的疑虑。
“只是，我也有一个忙需要你帮助。”
“我？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呢？”钟灵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说起大人物，又有哪个人能像你这样，整天和神相处呢？”张雅丽笑道，“还是关于上次乐土事件的延续，虽然对方已经暂时败退，但我不认为对方会就此为止。”
“问题是，我们对这个种族目前还一无所知。他们貌似没有实体，却又非常渴望实体，所以会觊觎人类的身躯。一般的实体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但是他们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首领。”
“这不就和人类的夺舍一样？有什么好担心的吗？”钟灵雨问。
“远比夺舍更严重，人类的灵魂没有了实体不会存在太久，但是他们离开后，好像只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而已。有一位存在曾经打败过这些东西，或许我们需要她的经验。”
“谁？”钟灵雨问。
“龙脉化身的神明，盈月国的王后，聂延青的师父月暇。”说到这里，张雅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石头标本。
“我们提取了龙脉的部分样本，想要还原出当年一些信息，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如果聂延青肯帮忙的话，进度肯定会大大加快。”
“聂延青……他不就在起源司吗？”钟灵雨说。
“问题就在这里，他人在这儿，但是似乎并不肯配合。尽管我们已经给了他最高级别的待遇，不管是从囚犯意义上来说还是古董意义上来说。”张雅丽有些幽默道。
“所以，我需要你来当我们的中间人，去和他交涉，让他放下戒心。”
“我？”钟灵雨沉默了片刻说道，“抱歉，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从小到大，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打交道。到现在为止也没几个朋友。这种事情，你们还是去找个谈判专家来吧。”
“灵雨，聂延青是个聪明人，和他打交道最不需要的就是谈话技巧。我相信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张雅丽说。
不管钟灵雨愿不愿意，她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交易，毕竟星言那边确实需要张雅丽的帮助。
“对了，子禾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完全联系不上她。”钟灵雨最后替星言问了下子禾的下落。
“她呀，去执行任务了。还记得上次你带回来那个想要夺舍的罪犯吗？她背后牵扯出来的案子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张雅丽说。
“联系不上难道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吗？”钟灵雨担心道。
“应该不会，灵异事件会影响到手机信号是常有的事。要知道，子禾可是我们起源司的王牌，令我骄傲的女儿啊。”
“梦瑶，能追踪到子禾的手机状况吗？”从张雅丽那里离开后，钟灵雨立刻问手机。
“很遗憾，不能，子禾的手机是改装过的，特意屏蔽了我的存在，司主的也是。”陶梦瑶回答。
“啧，我能不能也改装一个。”钟灵雨心想。
“喂，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你刚才啧我了是吧？你不爱我了是吗？”陶梦瑶抗议。
“抱歉，我只爱星言一个人。”
“我明白了，我是多余的，我这就走。”陶梦瑶幽怨的消失在手机界面。仔细一看发现她正缩在角落里打游戏，“哼，自从自己成了纸片人后，打游戏都变得没意思了，变得跟开挂一样。还是怀念当初有手的日子。”
钟灵雨：“……”
你都拿我的内存做了什么？
应张雅丽要求，钟灵雨还是去见了聂延青。果然和钟灵雨想象的一样尴尬，两个人见面了以后没有一点话题可聊，聂延青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断点击着一个电子设备。钟灵雨不知该如何开口。
帮帮我，梦瑶老师。钟灵雨低头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陶梦瑶配合的出现在聂延青设备那里，“哇哦，你现在正在玩的不是那个……把历史人物娘化的著名手游吗？等等，你还玩这个？”
钟灵雨：“？？？”
“我说，你真的不介意画师把你画成一个黑长直病娇御姐吗？还有一堆人叫你老婆。”陶梦瑶八卦道。
“当然，我已经把自己给抽毕业了。”聂延青回答。
钟灵雨：“……”
合着刚才不断点击屏幕是在抽卡？她还以为是在做……什么更有意义的事。
“还有什么比玩游戏更有意义的事吗？毕竟我整天只能坐在这里又不能出去。”像是看穿了钟灵雨的心思一样，聂延青收起了电子设备看着她笑道。
“是张雅丽派你过来的？”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派我来……好吧，我就是雅丽姐派来的，快把有关月暇女神的事情都说出来！”钟灵雨直白道。
“灵雨，你把天聊死了。”陶梦瑶吐槽。
“不然呢？我和他非亲非故的，没有目的我来找他做什么？”钟灵雨说。
“她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并非是我不肯配合，而是我真的记不清了。况且我人都在这里了，想要知道些什么，她大可把我的大脑拿去解剖。”聂延青说。
“雅丽姐没这么不人道。”钟灵雨说。
“哦？你觉得，张雅丽做不出这种事？”聂延青笑吟吟道。
“难道不是吗……”钟灵雨停顿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事情，聂延青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他可以一眼看穿人的本质，或许这是一个机会，问问张雅丽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觉得，雅丽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钟灵雨有些犹豫的问。
“一个很复杂的人，说到底，我能看穿人心并非一种特异功能，而是观察能力，城府越深的人越不容易被看穿，能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基本不会让人察言观色。说起来……张雅丽曾经考过你们电车难题是吧？她自己是否回答了这个问题？”聂延青问。
“回答了，她的回答是，‘如果是我的话，那个按钮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这能说明什么问题？”钟灵雨问。
“有意思，那个按钮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的意思是，她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按没按那个按钮。因为无论按与不按，在道德上都会被人指摘。坏一点的情况是，活着的人可能还会被灭口，因为他们看到她在那个按钮旁。”聂延青说。
“这样恶意揣测他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钟灵雨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只是猜测，猜测不需要依据。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被带跑偏了？最有恶意的人不是决定按不按按钮的人，而是那个造成电车难题的人。”聂延青说。
“如果你真的猜的那么准的话，那不妨来猜猜我会怎么选吧？我还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钟灵雨说。
“如果是你的话……”聂延青看着钟灵雨。
察言观色是吧，我现在就想些和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我就不信，你还能完美猜中每一个人的心思。钟灵雨故意作对的心想。
“如果是以前的钟灵雨的话，大概会选择对那个按钮视而不见，她是一个有些善良但是会牵扯到自身的事情会选择无视。如果是现在的钟灵雨，她会无条件支持星言的选择。星言不是选择要救下所有的人吗？那么她也要救下所有的人，说到底，她并不是一个圣人，但是她爱上了一个圣人般的存在，那么她表现得也要像一个圣人。就像当初在龙脉，如果不是有星言在，你绝对不会选择牺牲自己，把神力放在自己身上破局的方案。”聂延青说。
“你……”钟灵雨站起来瞪着聂延青。他真的完美的猜中了她的每一条心思，包括她不想承认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