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了,一个傍晚能赶了五十里路程,季缘见天色已晚就叫我们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安营扎寨,为了保证安全有护卫定期巡逻。我也就安心的在自己的帐子里看书,看久了也就乏了。拿件薄袍子出了帐子,找了一片算是干净的草坪,躺在草坪上思考今生。听着风儿喧嚣,和荞麦的花香,不禁想起了童年往事。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都是谁,都在哪里,我自打有记忆起就是两个三十多岁的人在照料我,两个皆为女性。我称呼他们为雪姨和梅姨,雪姨的模样我记不清了,记得清楚的只有她有两把佩剑,她特别喜欢笑,对我和梅姨也特别好,只不过倒是有些不正经,时常调戏下梅姨。她的剑其中一把就是我的“午”,一把是“昏”,这名字还是我给它起的。梅姨的那一把称为“晨”。
梅姨也有一把佩剑,可我几乎没见过她用,我也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她倒是不喜言笑,面对雪姨的调戏也只是嘴角轻轻一撇,拒绝而已。只记得她手上有着一个鎏金玉镯子。她用过一次剑,就是有一次我去山上淘气,让一只山上的虎闻着我的气味闯进了院子,当时雪姨不在家,梅姨就拿着剑斗虎,不出几下就把虎杀死,剥了虎皮,给我做了床铺。还没忘教训我,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再也不敢独自往山中走。
雪姨不知是干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家中,身上总是沾着几滴血迹,往椅子上一坐。梅姨见雪姨回来了,就端上壶热茶,把雪姨弄脏的袍子脱下来,给雪姨倒上杯茶。雪姨一见梅姨是笑容满面,抖抖袖子,把里面的银子拿出来交给梅姨,还不忘给我买点零七杂碎的小玩意,无非是麦芽糖或者糖葫芦。有时也会给梅姨带一些山下的金银首饰,我记得梅姨手上的镯子就是这么来的。
我问过雪姨她是做什么的,可她一直都是转移话题,有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她见我生气就只好对我说:“江湖,等你懂何为江湖,你便懂天下,便懂我了。”江湖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个极其生涩的词,就算梅姨经常教我识字,可江水和湖水,混在一起又是什么呢?从那时起,我就在寻找江湖,也在理解江湖,可我至今未懂。
本来那时我们其乐融融,可在我成年的第一天她们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书信,上面写着“何时你懂江湖,何时你我想见。”我当时哭了一整天,极其讨厌“江湖”因为就是它将我们分开,我读了万卷书,可就是没有关于江湖的解释,什么都没有,我在绝望的不停的哭,可是无论如何都就是不见她们回来,最后眼泪哭干了,也就不喜欢哭了,心一狠,就那么独自生活下去。直至如今。
起身拍拍衣裳,又回到我的帐子里,点起了灯,今晚注定又是不眠夜。